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拜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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拜師

剛滿一個月,梁煙煙便走了,解雨臣沒有主動續約,她猜到我會開啟全新的生活。正好接了新單,梁煙煙剛與我辭行連行李都不收,就買了機票飛東南亞去了。

這個女人做事為錢也為興趣,活的非常瀟灑。

梁煙煙走後,解雨臣將一個我熟悉的人請了過來,他對我說,這就是我的師父——黑瞎子。

我驚詫地望著他們兩個,不敢相信解雨臣是認真的,雖然我對黑瞎子印象不錯,但直接當我師父,還是有種奇怪的感覺。

解雨臣說,他很早就拜托黑瞎子收我了,但這個人一直沒給準信,說是要觀察我一段時間,如今實習期終於通過,黑瞎子願意帶我。

我還是很懵,但想著這人也能看到鬼靈,身手也好,又覺得這件事非他莫屬。

畢竟要和我近距離接觸,不是最信任的人,解雨臣不會貿然安排。

“他跟你一樣,也姓齊。”解雨臣介紹道。

我道:“難道你是我的……”親戚兩個字還沒說出口,黑瞎子就立馬打斷。

“不是姓齊就是一家人啊。”黑瞎子道。

我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成了黑瞎子的徒弟,在正式跟著解雨臣跑盤口之前,他對我進行了為期10天的特訓。

就當我以為是學格鬥之類的拳腳,結果竟然是練眼神,練耐力,練定力。好在這些都是我從小練舞的基本功,倒也沒有太大的難度。

黑瞎子說,只要我能跟著解雨臣扛過一星期,他便幫我選刀,並教我怎麽使用。

第十一天,我正式上崗了,最吃驚的莫過於和我熟識的解家夥計,我在他們心中的形象一直是“小嫂子”,如今嫂子變同事,他們都很不習慣。

我的身份成了張日山世交的孫女,現在被他認成侄女,跟著解雨臣出來歷練,當他的小妹。

於是,我和解雨臣是情侶這件事,在他們兩家一番操作下,反而被沖淡了。畢竟九門張家的名頭還是很響亮的,而張日山的背後,又有新月飯店,大家只會覺得,是解雨臣攀上了張日山的親戚。

目前為止,只有解家幾個親信見過我,外界對解雨臣談戀愛的傳聞沒有引起太大的風波,他這張臉,這樣的年紀,也該是有女人的時候了。

所以我在他身邊,確實比獨守空房安全。

只不過,比起佛爺在的時候,九門現在的凝聚力就差了很多,不算絕對保險。

我第一天當值,發現自己需要做的事並不多,只是跟著解雨臣在北京各個盤口查賬,驗收抵押物品,品鑒古董成色真假。

跟我印象中的幫派活動大相徑庭。

照春告訴我,以前查賬這些事都是一年一回,如今解家出了叛徒,解雨臣就不得不經常跑了。

我問他:“一年一次,不怕別人在這期間吃回扣嗎?”

照春說:“那點兒回扣不算事兒,花兒爺都知道,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他們才願意死心塌地。”但現在不同了,解雨臣難得查賬,發現流水和上報的數據差了好幾千萬,甚至有破億的跡象,這就不是一點回扣能說得過去了。

解家自他當家以來,還沒出現過這麽嚴重的虧空,解雨臣必須查出是哪家,或者哪幾家盤口在聯合起來做這種自毀基業的事。

我不懂他們的生意經,但還是想跟著學起來。

跑了一整天,解雨臣總算從當家人的身份變回男朋友的樣子,我們在一家茶館休息,這裏是解雨臣的地盤,在包廂裏,他拉著我的手,放在唇邊親了親。

“累嗎?”他問。

“還好,這不都是全程在坐車嘛。”我只是陪著她,並不需要做什麽,更何況跑業務這種事,我也不是完全陌生,以前在大學為了拉讚助,經常頂著酷暑嚴寒擠地鐵等公交,“倒是你,身邊突然跟著一個女孩子,你習慣嗎?”

“不習慣。”解雨臣不假思索,“那些人都直勾勾的盯著你。”

“那算什麽直勾勾,他們只敢偷瞄,我當車模的時候,底下觀眾的視線才叫露骨。”和解雨臣進進出出,我穿得比任何時候都嚴實,也不用化妝,腳下甚至都用不著踩高跟鞋。

黑瞎子給我塑造了一個生人勿近的人設,我只需要站在解雨臣後面,一句話都不用說,就像影視劇裏那種神秘的女殺手。

盤口裏的人幾乎都是男性,但我是解雨臣的人,又垮著臉,沒人敢造次。

反觀解雨臣,雖然是解家之主,還是得跟一群老油條周旋,比我累多了,而這種事,他已經做了十多年。

喝過茶,吃過點心,時間還算早,我本來打算回去給解雨臣做頓好的犒勞他,這時候照春進來,說是李家和陳家的當家認出了他們,知道解雨臣在這裏,便想過來打個招呼。

解雨臣眉頭微蹙,點頭迎客,他捏捏我的手,像是有些歉意,我立刻起身,跟照春他們站在一塊兒。一群人中進來了幾個有頭面的,和解雨臣互相聊著古董的事。

我本來以為就是單純的見個面,誰知道還有夜場活動,他們寒暄著當家人很久沒聚首了,又提到了當年的解九爺,竟然提議換個地方談生意。

我當解雨臣會回絕,覺得他不是喜歡應酬的人,更何況今天也忙了一整天,但他很幹脆的答應了。

解雨臣不露痕跡地掃了我一眼,帶著我們去了KTV。

這種場子跟我熟悉的唱歌包廂完全不一樣,說是KTV,其實就是夜總會,我們一進去,就有穿著清涼的女孩子給眾人倒酒。只是這年頭掃黃打黑,違規的東西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了,名字一改,做的還是以前的勾當。

說是來談生意的,字裏行間都想占解雨臣的便宜,解雨臣也像是要探對方的口風,雙方你來我往,都沒賺沒虧。

我觀察著這裏的人,發現他們身上多少都有黑影,可就外表來看,卻只是普通企業家的樣子。包廂裏的氣氛逐漸烏煙瘴氣,二手煙滿屋飄散,酒氣和煙霧熏得我呼吸困難。

看著好幾個陪酒的女孩子被迫地迎合男人的揩油,我生理性的反胃,得虧我是解雨臣的跟班,不然一群大男人是肯定要對著我灌酒的。

突然有點理解黑瞎子訓練我定力和耐力的原因,就是為了應付這種場面。

解雨臣的世界,不只有打打殺殺。

他應付自如,和這些人談笑風生,對倒酒的女孩子也把握著剛好的尺度,臉上安全沒有抵觸的表情,像是也很享受這樣的氛圍。

我想到他說的逢場作戲,應該就是眼前的姿態了吧,明明不喜歡,卻將自己融入得滴水不漏。

解雨臣突然朝我甩了個眼神過來,示意我不要一直盯著他這麽看,我趕緊收回視線

我是新面孔,又跟解雨臣跟得緊,陳家的一名夥計喝多了,就走過來要和我劃拳。

我現在的人設是不茍言笑的酷女孩,面對這種搭訕可以不理,但我又不確定這麽做是不是對的,會不會得罪了對方當家。下意識地,想要征求解雨臣的意見,但那樣的話,我就變得非常被動了。

只聽陳當家對解雨臣道:“聽說她是張會長侄女啊。”然後又看向我,“小姑娘怎麽都不愛說話,來來來,到叔叔這兒來,叔叔教你劃拳。”他向我招手,表現得很親切。

我朝他看過去,陳當家背後怨氣沖天,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,做過多少惡,但至少那些怨氣裏幾乎都是男人的臉,我就沒那麽抵觸。

解雨臣替我解圍:“張會長的侄女自然有張會長的脾氣,她只是跟我出來磨礪,不需要陪酒,陳當家還是收斂收斂。”他轉而對我道,“你到車上等我。”

我點了點頭。

陳當家也不見氣,端著酒杯來到我面前:“既然小姑娘要走了,那就給我個面子,喝了這杯,總沒問題吧?”

我盡量維持著面無表情的嘴臉,腦內瘋狂運轉。

如果對方跟我一樣,只是陳家的跟班,我拒絕了也無傷大雅,但他是陳家當家,我現在不是解雨臣的女人,而是解雨臣的手下,拒絕和喝掉都不是優選。

我心念電轉,把酒杯接過來,陳當家對我笑了笑,像是很滿意我的順從。

我沒有立刻喝下去,而是走到照春身邊:“你知道我酒精過敏,但這杯酒是陳當家送的,我不好拒絕,只能請你替我喝了。”

照春一怔,立刻明白過來,隨即拿起杯子,一飲而盡。

我本來是想把酒給解雨臣的,但覺得這樣應該不符合規矩,照春和我同級,又是解家夥計,他幫我擋酒,還算合理。

我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對的,但酒我不能喝,別看陳當家笑呵呵的,實際上是想為難我給解雨臣找不痛快。一旦我喝了這杯酒,李當家也會如法炮制,他們知道了我的底限,一來一回,有很多辦法把我留下來。

那時候我就跟包廂裏的陪酒女孩兒沒有區別了,再由解雨臣出面解圍,性質會不同。

陳當家的臉色變得很難看,就聽解雨臣對我道:“酒喝過了,你走吧。”

我離開了包廂,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,發現原來解雨臣這個霸道總裁也沒辦法只手遮天,雖然他在九門站穩了腳跟,但面對與他同輩的當家,對方笑臉相迎,他也只能打太極周旋。

我無法想象解雨臣剛開始管理解家那陣,是不是也像這樣游刃有餘。

身後突然傳來細密的腳步聲,我回過頭,發現來者已經離我很近了,我一驚,卻見他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砸了腦袋,眼睛一翻,暈倒在地。

我認得這家夥,是陳家的夥計,雖然不知道要對我幹什麽,但鬼鬼祟祟的跟蹤肯定沒好事。

我四下張望,註意到遠處路燈下一個熟悉的人影,是黑瞎子,他朝我揚了揚手,示意我先上車。

我趕緊坐進車廂,把自己鎖在裏面,黑瞎子的電話立刻就來了。

“第一天感覺怎麽樣啊小神婆。”他在那頭問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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